當(dāng)?shù)厝说募y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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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黎族紋身，入選第一批省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。流水號：3；項目名稱 ：黎族紋身；項目類別：人生禮俗；實施部門：省文化廣電出版體育廳、海南大學(xué)、白沙黎族自治縣文化廣電出版體育局；代碼：09。

　　黎族村寨中流傳著這樣的故事，遠古時，洪水泛濫，老先與荷發(fā)兄妹躲進大南瓜，漂到了海南島，兄妹倆人在島上尋找人煙，但沒有找到。為了延續(xù)后代，妹妹荷發(fā)紋身紋臉，使哥哥不能相認，于是結(jié)成夫婦。這故事與黎族創(chuàng)世紀(jì)的歌唱很相似。

　　文身是黎族女子人生中的大事，充滿莊重神秘的色彩。文身的年齡、地點、日期及文身的傳授方式、文身的過程、文身的報酬、文身的紋樣、文身的部位等都有一套清規(guī)戒律。文身是氏族的標(biāo)志，是成年的象征，其中包含著對美的追求，也包含著祈福、避邪的意愿。

　　因黎族沒有通行的本民族文字，對文身沒有任何的記載，因此無法確知文身在黎族民間是如何產(chǎn)生、發(fā)展及沿襲的。但來自歷代的文書史料，卻有相關(guān)的零星記錄可供參考。

　　對海南島的文身習(xí)俗作記載最早的，可能是東漢楊孚的《異物志》。按《后漢書明帝紀(jì)》原注：“(永平十七年)，楊浮(應(yīng)作孚)《異物志》曰：‘儋耳，南方夷，生則鏤其頰皮，連耳匡，分為數(shù)支，狀如雞腸，操操下垂至肩’”。到晉代王范的《交廣春秋》也寫到：“朱(應(yīng)為珠)崖、儋耳二郡……周迥二千里，徑度八百里，人民可十萬余家，皆殊種異類，披發(fā)雕身”。其后，宋朝的范成大、周去非、樂史；明朝的戴璟、顧；清朝的屈大均、張慶長、蕭應(yīng)植，明國時的周文海、史圖博(德國人)、劉咸等人，都在他們各自的著作中記述過黎族的文身。

　　由于各個記錄者所在的年代不同，搜集材料的地點不同，采訪的對象也不同，因而對文身的看法也各有別。

　　一，“避龍、蛇、魚、蟲之害”說，“交趾，周時為駱越，秦時為西甌，文身斷發(fā)以避龍”(《史記•趙世家》)。

　　二，“恐祖先不識”說，“黎族男女周歲即文其身。自云：不然，則上世祖宗不認其為子孫也”(顧　的《海槎余錄》)、“凡黎女將欲嫁人，各諒已妍媸而擇配，心各悅服，男始為女文面，一如其祖所刺之色，毫不敢訛，自謂死后恐祖宗不識也”(屈大均的《廣東新語》)。

　　三，“免外人擄掠、拐賣，毀容礪俗”說，“蓋黎女多美，昔嘗為外人所竊，黎女有節(jié)者，涅面以礪俗，至今慕而效之”(周去非的《嶺外代答》)。

　　四，“以別貴賤之身”說，“(黎俗)尚文身，豪富文多，貧賤文少，但見文之多少，以別貴賤”(樂史的《太平環(huán)宇記》)等。

　　黎人文身的意義有五種：

　　一， 文身有社會組織之意義，為各峒族之標(biāo)記；

　　二， 文身有婚姻之意義，將嫁之前，必須行之；

　　三， 文身有圖騰之意味，各族屬之圖式不同，亦不得假借，守祖宗成法毋得變更；

　　四， 文身記識，可避邪，為護身符　；

　　五，文身為裝飾之動機，有美的觀念存其中。

　　文身，即“在人體上繪成或刺成帶有顏色的花紋或圖案”。

　　常見的文身多呈黑色或藍黑色，因此，人們稱之為“刺青”或“扎青”。在古籍中有多種名稱，如“雕題”、“雕身”、“鏤頰”、“黥頰”、“縷面”、“涅面”、“紋面”等，海南漢族民間又有“刺花”、“勾花”、“畫花”、“刮花”等說法。黎族實施文身的主要對象是年輕女子，女孩子在黎語中稱“歐”或“翁”等，因此，黎語又稱文身為“抬歐”、“登歐”、“橫歐”、“抬翁”等，直譯是“畫女孩子”，意思是給女孩子“畫臉”。

　　黎族用于文身的工具主要是植物的利刺和木棒，顏料多取自煙灰和染色草的漚汁。部位多在面部、胸部和四肢，有蟲蛾、鳥獸、花卉等圖形，以點線結(jié)構(gòu)成形。過程是在預(yù)定的部位先用色料繪上底圖，用一根筷子般大小的木棒敲擊帶刺的藤刺或木刺，使利刺沿著線條扎破皮層，刺刻出圖形，然后涂上煙灰或色料，讓色素滲入皮層里，在傷口愈合后，呈現(xiàn)出圖案，形成永久性花紋。

　　染色汁多以具有消炎功效的植物葉片(如蓼藍)漚制發(fā)酵而成，煙灰也有止血的功能。許多人在施文之后，著針的部位要受到感染，引發(fā)紅腫疼痛，象得了一場大病一樣，引起全身發(fā)熱達數(shù)天。若是口腔部位紅腫，幾天內(nèi)將難于嚼食，只喂以稀糊。施文的部位，在痊愈后也要蛻掉一層表皮。

　　古書中說，“男文臂腿，女文身面”(明代戴　《廣東通志》)。男子接受文身的年齡沒有明確要求，圖式也較為簡單，身體方面也沒有多大傷痛，而女子就大為不同。接受文身的女孩子多在十來歲就已開始，個別的可能要推遲若干年。施文的部位都有相應(yīng)的工序和固定的文飾，需要逐期進行才能最終完成，往往要歷經(jīng)數(shù)年。施文的最佳時間，多選在每年秋季農(nóng)閑時的吉日。被文身的女孩子多仰躺在地，由技藝嫻熟的師傅(多為老婦女)坐在旁邊施文，身邊還需幾個伙伴，以備在刺痛難忍以致掙扎時，幫其摁住身體(可想而知，受文者的痛苦)。

　　黎族同胞基本上都認為，文身是一個女人一生中，必須完成的一樁大事，馬虎不得。據(jù)說，婦女在世不紋身，死后祖先不認，成了無家可歸的孤魂，所以未受紋身的婦女，死后必須在身上臉上用木炭劃些圖案才能入殮。紋身是一件很純潔的事，要選吉日，還有一些禁忌，一般是在秋季，還要選日子，如龍日、豬日、牛日，但不能在蟲日刺紋，那是要被蟲咬潰爛的。在施文前，要“置酒會親屬”，把這事當(dāng)喜事，讓大家知道，并設(shè)祭告會祖宗；在傷口愈合后，要用龍眼葉煮水凈身，又設(shè)祭答謝先人，還“集親家相慶賀”，定了親的女子，當(dāng)然不能讓親家不知道。不文身的女子，多會被眾人非議和歧視，成年后也難于出嫁。黎族同胞認為女人死后都要回到娘家的祖先身邊，如果沒有明確的祖?zhèn)魑纳順?biāo)記，將難讓祖先認領(lǐng)。不能進入祖先的群體，意味著成為孤魂野鬼。黎族同胞都認為，文身是為了彰顯女性的美，文身的“完整”和“完美”與否，成了評判一個女性是否美的標(biāo)準(zhǔn)。具有完美文身的女子，將成為眾多追求者角逐的對象。

　　在黎族族群中，流傳著五種方言，即潤方言、美孚方言、哈方言、杞方言、賽方言。黎族文身也因語言和文化特征的差異而有所不同———產(chǎn)生了五種獨特的方言文身。

　　潤方言、美孚方言、哈方言的紋式較為復(fù)雜，杞方言的紋式比較簡單，賽方言的文身流傳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絕跡。這些方言文身都有各自獨特的圖案。

　　文身的部位分為：

　　(一)刺于面頰兩側(cè)的頰紋；

　　(二)刺于頸部兩側(cè)的頸紋；

　　(三)刺于胸部的胸紋；

　　(四)刺于手上的手紋；

　　(五)刺于腿上的腿紋；

　　(六)刺于背部的背紋。

　　如果有幸看到潤方言文身，你會發(fā)現(xiàn)刺有這種方言的婦女臉部是從兩耳連接面頰處，以數(shù)根三角形的曲線連在一起。線有三條，左右相移，經(jīng)頸項而連于胸前，和顴、頦、胸為一體，圓角、方角、橫線、直線、斜線、曲線，一并采用。圓型以兩顴為中心，頸部則直繞唇之曲線三條。

　　相同方言，面紋有時也略有差異。有的是在兩頰文上直角彎曲的回文，即“凹”線文，下及頸部。這些直角轉(zhuǎn)折的線文可有三列四條，彼此平行，距離亦大致相等。在兩頰及頷下有直短線聯(lián)串二、三線之間。線文之間空白不文其他花樣，如小圈、小點等等。

　　歷經(jīng)幾千年而不斷地延續(xù)下來的文身，是黎族一筆極其寶貴的文化遺產(chǎn)。文身是黎族歷史上氏族的凝聚符號，特別是與外族人發(fā)生戰(zhàn)爭時，文身、服飾就是“自己人”的最鮮明的標(biāo)志。文身也是圖騰崇拜的象征，成人的符號。刻在身上這些不同紋素構(gòu)成的圖案中，包含著各種對生命的祈求，對幸福的盼望，對災(zāi)難的回避，對青春美麗的顯示等內(nèi)容，是黎族生命的綜合體。

　　隨著黎族與其他民族的不斷融合交流，這種黎族特有的婦女文身如今已經(jīng)很少看到了。現(xiàn)在年輕的黎族女孩已經(jīng)不再文身，只有在深山中的部分黎族村落里一些50歲以上的老人身上還能看到這種原創(chuàng)性文化現(xiàn)象。

　　這些老人目前只剩下一千多人，也許再過十幾年的時間，這種特有的文化就會永遠消失了。手藝也已在失傳，只能在歷史中去回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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